第八章 王领的佛罗里安-《冰与火之血狼春晓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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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明白了。甘德阁下,我听您父亲说,您曾梦想成为骑士。”唐托斯觉得这种话应该向少年说,而不是这个中年的跛子甘德,“说起来很冒昧。我有一桩交易,若是能完成,我想,您一定可以实现愿望。”

    “这,大人您开玩笑了,我只是个渔夫。”甘德很谨慎。

    “我已决心买下‘欢乐人鱼号’,我希望您可以替我担任船副,确保我的船可以按照我的心意航行,在合适的情况下,及时纠正船长的错误。只要阁下可以按照我指示的去做,只要能够完成任务,您的这个梦想必定会实现。如果您对我冒昧的说辞有一丝兴趣,我希望明日这个时间,您仍在此,那个时候,我将向您坦诚一切。”唐托斯明白骑士的意义,他希望甘德也一样能够明白。

    他学着黑影抛出了一枚银币,这是订金。而甘德比他更加矫健。

    他换上了商人的装束,这模样他自己也认不出来,欢乐的肚子给了他足够的底气。到了约定时间,他根据佛罗里安的引领,与棕胡子船东沟通了买船的事。船东爽快将船卖出,包括了船内尚未卖出的各种商品及货物,唐托斯共支付了三十九金龙。船舶登记,他又支付了七个银鹿挂上了佛罗里安的名字,又为他请到的三四个水手付出了额外几个银鹿。

    “明日,我将派我的管家一起登船,由他担任船副。”他就是知道甘德会同意。

    次日,甘德果然留在原处等待,但他的父亲不在。唐托斯与他一起走入船舱。

    “大人,我不知是否该信任你。”混迹鱼市街的人往往不会这样说话。唐托斯决定再推一把。

    “您可以信任我,我以家族的荣誉起誓,以我所信奉的七神起誓。您得明白,领主、骑士不会因为随便的小事而册封新的骑士。平民虽然可以因为勇敢的战斗、机智的协助而被册封骑士,但你已不适合在战斗中获取荣誉,所以,只能依靠机智的行动。七大国中,被册封的平民骑士有许多,您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例子。”

    “机智的行动,大人,是走私么?我们航向目的地简单,但绕过港口检查可难。”

    “是走私,但不需要绕过港口检查。”唐托斯知道他们蕴含的勇气和力量。

    少年船长充满独立执掌一船的自豪、自信和野望,愿意航向任何深渊,中年跛子大副目标明确沉着冷静,足以应付海上的意外,他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搭配了。

    太阳从海面升起,第一束光打亮了高丘的红堡,全城至此开始逐渐热闹。王国需要这样一场盛大的婚礼宣告国家的伟大胜利,宣告铁王座的团结和力量。但到了今日,唐托斯只看到分裂和虚弱。

    他觉得双手颤抖,为送出的项链颤抖,为他伟大的计划颤抖。脑袋开始剧烈抽痛,他不得不吞下两口红酒。红酒酸涩刺鼻,在酒精刺激下,他的脸色迅速变得红扑扑,伴随着严重的头痛,开始像个酒鬼。

    珊莎会老老实实跟一个酒鬼走么?唐托斯有些担心,在关键的时间上酗酒的人不值得信任,而他已向珊莎证明过。若是她拒绝信任一个酒鬼,则万事皆休。贝里席公爵为什么认为他可以带出珊莎?君临城内几十万人难道仅仅一个唐托斯可以用么?

    他裹上了宽厚的弄臣服装,装上表演的道具、测向仪还有为甘德准备的信件。信件被泥封,上面用霍拉德的徽章加盖印记。这是他的承诺。

    完成不堪的表演后,唐托斯剩下的工作就是等待。婚礼逐渐变得热闹嘈杂,每个人都有无数忙不过来的任务,唯独他有时间在一旁观察、思考。逃跑的路线已在他的脑海中翻过无数遍,他希望佛罗里安和甘德会向他们表现得那么可靠。他还要思考如何快速不惹人注目地接近珊莎。这中间过程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。

    唐托斯知道计划会成功,他相信梦中的指示。在梦中,她看到珊莎回到了临冬城,但站在婚礼现场和站在梦境中观察,这是两个概念。贝里席大人会做梦么?若是不做,他对计划成功实施有几分把握呢?或者贝里席大人真的期待计划完全成功么?唐托斯知道答案。成功则最好,若是失败,也不差,损失无非珊莎。当然,若是失败,暗中盯着他唐托斯的刀会随时划过他的脖子。贝里席大人不会将自己的把柄放在他的身上。

    他并不怕。他甚至想向他打声招呼。

    陌客,你好么,你已经等待很久了吧?

    经过漫长的等待,他从人群的惊慌声中回神。他往贵人的高台而去,没有人阻拦他,没有人在意他,这很好。

    珊莎像个惊呆的小鹌鹑,这不好。

    唐托斯轻轻碰了她的袖子,“就是在这个时候,快走吧!是时候回临冬城了。”临冬城三个字对她很有力量,唐托斯高兴想到,她愿意跟随说出这三个字的任何人。很好,其他所有人都在涌向倒下的国王,无人关注他们。

    唐托斯顺着已行走过无数遍的廊道,蜿蜒的小径以及紧闭的铁门。他为珊莎戴上斗篷,行走在树木的暗影中,期望神木林的树木仍是北境神灵的盟友。

    “珊莎,不用害怕,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,这就回临冬城。很快,很快,你就能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感谢您,爵士,我并不怕。”

    “我并不是爵士。”

    “不,您是。”她的坚持让唐托斯觉得好笑,这只是个孩子。

    除了少数狭窄的地方对小女孩有所受阻外,整个路途竟无比顺利。他们顺畅到达红堡下的海岸,而此时,教堂不间断的钟声已响起,可能整个黑水湾的海面都能听清。已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他们了。

    唐托斯巡视海岸,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系在岸边的被隐藏起来的小船。他小心将珊莎扶上。将小船推入海后,他立即跳上。稍稍迟疑后,他将测向仪和书信放下,安慰珊莎后,转又跳下。将所有属于弄臣的衣服全部扔在岸边,露出了属于霍拉德的纹饰。

    海面有雾,再好不过,唐托斯心想。不过一会,他就会消失在茫茫大海上,带着临冬城的女儿逃离狮子的魔爪,清偿他的债务。他希望,少年船长和跛子大副不会被教堂的钟声影响而放弃等待。

    沿着测定的方位,他足足划了半个小时,在筋疲力尽前,看到那艘破旧的客货船,他笑了。

    “去吧,孩子!跟着他们上船,记得把信交给你见到的领主。”他对珊莎说道。

    “爵士,您不要一起么?”

    “我的好女士。我还有其他事要办,他们会带你回家的,你知道家吧,我看过那个地方,鱼梁木很粗,要几个人才能环抱,啊,旁边的绿色池塘,冒着热气。”

    “是的,红色叶子,白色枝干,绿色池塘。”珊莎小声说出,在迟疑之下,她付出一个拙劣的吻。

    欢笑人鱼号的船员开始哄笑,并吹出口哨。唐托斯没想到会如此幸福。少女在水手起哄中羞红了脸。

    “大人,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了么?”佛罗里安琼斯向他问道。

    “他的名字叫佛罗里安。”珊莎道。少年像见鬼了一样。

    “是的,我叫佛罗里安!”他带着幸福和欢乐划船而去。他还有另外的人需要见。

    海上划桨让他又痛又累,迷雾渐渐散去,唐托斯才发现了另一艘在海上等待的船,这是他的方向,也是他的终局,大教堂的钟声似为他而鸣。他的头痛也在随着钟声的节律在逐渐强烈。

    “唐托斯,我没有看到珊莎。”贝里席高高站在海船之上。

    “您应该称呼我为爵士,大人。”贝里席笑容止在脸上。

    “我可不关心酒鬼的称呼,珊莎在哪?”

    “珊莎已经回家。我不是酒鬼,我叫佛罗里安,我讨厌酒。大人。”

    “唐托斯,莫非你的脑袋被酒泡了?”,贝里席只能通过钟声知道一些,但其他的他什么也了解不了,“既然珊莎已回家,你还来这里做什么,莫非还想来拿尾款?”

    “那个叫唐托斯的傻子想给您带话。他站在婚礼现场,虽然饿了,但他忍着大餐未吃,虽然渴了,却忍着美酒未喝,虽然累了,但绝不坐下任何板凳,虽然热了,却绝不站在屋顶之下。而贝里席大人不在场,却吃得饱喝得满,坐得也够稳,对了,您向红堡主人送的礼物他喜欢极了。”

    “唐托斯,我没有见过比你更蠢的傻瓜了。”他的脸色愤恨而惊悚。

    “是的,我是个傻瓜。”

    “那傻瓜,莫非这番话就是你来此的目的?”

    “不。我是来向您致谢的。那个纹章我很喜欢。”

    他听到了呼啸声。利箭穿胸,他没觉得痛。很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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